Chapter 18──惡夢
半夜，正是夜闌人靜的時份，然而在遺憾無限總部內，卻有一人尚未就寢。
曲終人散摟緊懷中的戀晴夢雪，神情焦急。今夜，戀晴夢雪突然全身冒冷汗，且蜷縮成一團，不斷挨緊他以求取溫暖，他原本只當她是作惡夢了，也沒多在意，誰料她這一冒汗就冒了好幾小時，且情況還有惡化跡象，嚇得他三魂不見了七魄，只因想起她會離開他這可能性。
「雪，我在這，妳醒醒……」他不停地呼喊著她的名字，又拍打她的臉頰，她卻始終未見有好轉，他的心情也因此愈發急躁。
「雪，妳別嚇我……蕾蕾……」他情不自禁地喚出她當年的名字，自己也愣了愣，戀晴夢雪卻在此時睜開了眼睛。
她迷濛的視線一觸及他，立刻像找到救生圈一般往他身上撲：「老公，我、我好害怕！」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，又把自己往他懷裡塞。
「乖，現在沒事了……」
他一遍遍地撫著她的背，平伏她的情緒，漂亮的冰藍眸裡閃過一絲擔憂。
難道近來有什麼刺激到她嗎？
當日他向那藥商購買消憶藥時，商人曾提醒他，由於消憶藥只是把食用者在遊戲裡的某部份數據資料消除，再加上部份現代科學技術研製而成的藥，因此效力有限，無論藥效多強勁，要是有一個刺激素，食用者很可能會恢復被消除的記憶。
為了不讓她有恢復記憶的機會，他一直很小心地保護她，也一直努力避免她知道太多關於幻影月的事，沒想到他的隱瞞竟讓她誤會，甚至為幫助他而使出自己身體根本負荷不來的技能。
假如那就是誘因，那他絕對不會再讓她參與會內的事務，或是接觸有關與幻影月PK事宜。
不管怎樣，幻影月一定要除，就算他倆曾是那麼好的朋友。
因為，他的存在實在是太危險了。
自解劇情任務後已過了好些天，一直沒什麼大事發生，日子過得很平淡，平淡得有些無趣。
「啊啊！好無聊啊！去找涵兒和幽影一起練功好了……」語翎歪頭想著，舉步就要去找涵兒，卻見自己要找的人哼著歌自走廊另一邊走來，手裡還好像抱著些什麼東西。
等對方走近了，她才發現那是一隻長耳朵、粉藍色的可愛生物，她驚喜不已：「天淨裡也有這麼可愛的生物！」
涵兒抬頭，看見語翎正睜大眼睛看著她，眼神充滿對她懷中生物的喜愛，不禁會心一笑。
「牠是我的寵物小苡。」她微笑著說。
「是叫小苡啊……」語翎回應著，眷戀的視線依舊停留在牠身上。「牠真的好可愛！以前怎麼沒看妳拿出來過啊？」
「因為牠太可愛了。」
語翎正撫著小苡的動作停了下來，詫異地抬起頭。
「嘻，開玩笑的啦！」涵兒調皮一笑，又摸摸小苡毛茸茸的耳朵，「因為不想牠太累嘛……啊！小翎還不知道吧？牠可是有生命的唷！」
「欸？」語翎倒抽口氣，驚訝地看向她。
像是看穿她的心理，涵兒又笑著補充：「不是所有寵物都有，只因小苡是我的預設寵物，所以才……」
語翎的心跳忽然加速了。因為她聽見了某個熟悉的字眼──預設寵物。
在天淨的多項功能中，寵物功能是最突出的數個之一，不同於一般線上遊戲，寵物不能用買的，只能用收服形式。每個玩家都會有專屬自己的寵物，但不一定能遇上，若能與該寵物相遇且心意相通，寵物及自己招式所能發揮出的威力將會以倍數增加。
「妳真幸運，我看整個天淨裡也沒多少玩家能遇上……」她羨慕的說，眼波流轉間盡是對小苡的喜愛及對預設寵物的渴望。
聞言，涵兒不自覺地紅了臉，「其實也不算是我遇上，是影月他……」
語翎聽了這話，不由得加重語氣詢問：「是會長幫妳找的？」
涵兒羞赧地低下頭，默認了。
「他對妳真好！」雖然對會員都不怎麼厚道。
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麼，語翎的眼珠子轉了轉：「吶，會長是在哪找到小苡的啊？」
陽光普照，萬里無雲，河水潺潺地流，遊戲預設的鳥叫聲響遍全地，讓人頓感心曠神怡。
伊莎城堡的外牆潔白如雪，像聖殿般屹立在陽光下。語翎瞇著眼睛，迎上它，不禁逸出一聲喟歎。
無可否認，這是個美麗絕倫的地方。但是……
她的預設寵物真的會在這裡嗎？
想當日，她看到小苡以後，突然記起了幻影月對她的不信任，因而對預設寵物的「倍數攻擊威力」產生了興趣，於是她當機立斷，向涵兒要了伊莎城堡的所在位置，預備了幾件替換武器就獨個兒出發來這了，也沒怎麼計劃。
「我是不是太魯莽了？」她茫然地自問。
「是。」
語翎心一驚，猛地回過頭，只見面露慍色的凝天風站在她身後，眼神銳利地瞪著她。
「凝、凝天風！？你怎麼會在這！？」她捂著嘴驚叫。
「妳才是，怎麼一個人來這？」他反問。
「我、我……幽影沒空、涵兒在忙，我又不敢叫靜夜思思……」她結巴著解釋。不知道為什麼，她覺得此刻的凝天風好可怕。
他輕嘆口氣，曉得自己是嚇怕她了，只得緩和表情、放柔語氣：
「我不是怪妳，妳別怕。只是，妳是在什麼處境妳不明白嗎？多少人在覷探妳的項鍊──我相信其中並不乏殺手，妳懂不懂我的意思？」
語翎無措地點了下頭。
他伸出手，極其輕力地拍了拍她的頭，說：「妳在找些什麼嗎？我陪妳找吧，免得妳一個人，出了事也沒人知道。」
語翎聽著他的話，毫無反駁餘地，只得再次點頭。
「眾妖聽令，奉雷神之名，俯伏於我的劍下吧！」凝天風詠唱著，好幾隻小妖隨即跪倒在他面前。
語翎上前，一一撫過，最後皺著臉抬起頭。
「好像都不是。」
「……還是先回去吧，改天再來找……」凝天風看向天空，已近暮色，「妳也該回去圓月盟了，他們會擔心的。」
「嗯。」她聽話地掏了回城捲軸，臨走前瞥了他一眼，方才消失在原地。
經過一天的折騰，她發現凝天風其實真是個好人。當初若不是他們所效忠的主人相互對立，她一定會願意和他交朋友。
唔，只要他不要那麼愛鬧她。
不過，自從她從遺憾無限逃出來，再次見面的時候，他就沒再怎麼鬧她了，最多也僅僅是一句起兩句止的玩笑，不再是會讓她有打人衝動的欠揍話。
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？她不清楚、也不想清楚。
凝天風看著她消失的位置，幽深的黑眸掠過一絲迷惘。
剛才，望見她失落的表情，他的心竟似針刺般的難受。
這是從未有過的。
靜夜思思神秘而魅惑，當初吸引他的也是這點。他也曾因她永遠重視幻影月多於他而不甘心。可是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，卻還是首次嘗到。
他……是不是變心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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